澳中关系回暖？学者提醒“人质”仍在 诚意不足

中国驻澳大使肖千1月10日在澳大利亚首都堪培拉举行的大使馆新春新闻会上暗示，“今年澳中双方关系可能从稳定走向改善”。他说，澳中两国关系是全面战略伙伴关系，尽管双方的分歧和争端仍然存在，但双方同意以建设性方式解决这些问题，不允许以分歧劫持两国的整体关系，“澳大利亚外长黄英贤日前的北京之行非常成功”。

肖千的言论引发各界关注，日本驻澳大使山上信吾认为，日澳仍须对中国保持警惕，不少关注人士表示赞同。但除此之外还有部分人士提出，这或许真是一件“好事”，“由此看来，至少被羁押在中国的成蕾和杨恒均或许能得到一次‘公正的法律审判’”，但该关注人士也很快的反驳道，“但是依照我近期的观测，中国的‘诚意’很难在两人的案件上有所体现，当局需要‘人质’，这是他们一贯的作风”。

澳中关系的恶化之路
中国是澳大利亚最大的贸易伙伴，但过去4年两国陷入了激烈的人权与贸易争端。2018年，澳大利亚以国家安全为由，成为首个公开禁止中国科技巨头华为参与其5G网络建设的国家。这个决定仿佛打开了一个开关，澳中之间开始陆续出现很多引发冲突的事件，并于2020年因“呼吁新冠病毒溯源”而走上高潮。澳大利亚总理莫里森当时表示，世界卫生组织需要具备强硬的督查权力。

2020年4月，中国驻澳大使程敬业威胁说，中国人民可能会抵制澳大利亚的产品，“如果情况加剧恶化，也许普通人会说，‘我们为什么要喝澳大利亚的葡萄酒，吃澳大利亚的牛肉’”。不久后，中国开始对澳大利亚大麦征收80.5%的关税，暂停部分澳大利亚牛肉的进口，并对澳大利亚葡萄酒展开了反倾销调查。

面对北京的威胁，莫里森保持强硬态度，坚称澳大利亚不会“出卖”其价值观，也不会对胁迫做出回应。随后莫里森政府公开批评中国对香港实施新《国安法》，暂停了与香港之间的引渡协议，同时为许多已经在澳大利亚生活的香港学生和毕业生提供了避风港。不出所料地，北京对堪培拉的最新立场感到愤怒。在随后的5个月里，中国针对澳大利亚的大麦、牛肉、学生、游客和葡萄酒都采取了行动。

澳大利亚对中国的态度也有所恶化，洛伊研究所智库研究员娜塔莎·卡萨姆形容，“这些欺凌手段让澳大利亚人的态度变得强硬”。但卡萨姆也提出了新的担忧，“我非常担心这一点在中国的澳大利亚人是否会在双边关系日益恶化的情况下成为针对目标”。

澳籍华裔杨恒均及成蕾被捕
果然2019年及2020年的两个案例证实，卡萨姆的担忧成真。澳籍华裔作家杨恒均在2019年于机场被捕，北京警方2020年10月以间谍罪对杨恒均提起公诉；2020年，中国官媒中国国际电视台的澳大利亚华裔记者成蕾突然被北京警方逮捕，中国政府8月底宣布成蕾因涉嫌国家安全问题，被“监视居住”。

公开资料显示，杨恒均是一名学者和小说家，外号叫“民主小贩”，被捕前一段时间其作品几乎没有直接批评过中国政府。起初被捕时，北京方面未透露任何有关控罪方面的细节，致使澳方质疑这可能涉及“任意扣押”。至于成蕾案则更加令人“匪夷所思”，因为成蕾本身已在中国官媒工作，甚至被视为体制中人。

杨恒均案及成蕾案的发生背景均处在澳中关系转趋紧张之时，中国政府承诺会保障两个人应有的权利，但澳大利亚外交官申请介入时都遭到了拒绝。有媒体报道指，此类事件令澳洲关注北京是否刻意针对澳洲公民进行“人质外交”，也有一些澳洲政客表达了类似隐忧。

成蕾被捕后，另外两名澳大利亚驻华记者也遭到了中国国安人员问询，其中一名记者博图斯一度被禁止离开中国，北京要求他就一起“国家安全案件”接受问话。事情一结束，两人即在使领馆接受数天保护后匆匆离开中国。分析认为，该事件是澳中关系强烈恶化的最新表现，也显示出中国在面对西方时过于敏感和强硬。

警惕两国关系“走入新时代”
由此来看，澳中关系仿佛已恶化至难以调和，直至澳大利亚的新领导人阿尔巴尼斯总理任职后，两国关系仿佛突然“发生转机”。2022年11月，澳大利亚总理阿尔巴尼斯在巴厘岛举行的G20峰会期间与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进行会晤；2022年2月，澳大利亚外长黄英贤成为了4年来首位造访北京的澳大利亚外长，与中国国务委员兼外长王毅会谈，并出席澳中建交50周年纪念活动。

两场会谈结合中国驻澳大使肖千的暗示，澳中关系似乎真的进入了“回暖”的关键阶段。日本驻澳大利亚大使山上信吾日前受访时表述欢迎澳中关系的解冻，但他也直言道，北京并未改变，如近期其已扬言要报复那些对中国入境者进行新冠检测的国家，“北京的行为转变，还没有与它最近更有建设性的语气相匹配，澳日两国需要对中国保持警惕”。

另外值得注意的是，在被问及两位被中国拘留的澳大利亚人“成蕾和杨恒均”的案件时，肖千表示，他希望能找到解决办法，“中方一直在向澳大利亚‘耐心解释’这些案件仍在继续，但我们需要尊重法律程序”。肖千的回复与以往中国官员“敷衍”澳大利亚时一样，澳大利亚外交官曾无数次表示希望北京给予两人合法的政治权益，但得到的回复同肖千所言“如出一辙”。

这样的“诚意”让各界关注人士担忧，除此之外，肖千1月10日还说“核动力潜艇等计划的安全安排不会符合澳大利亚的利益，但也许会符合‘其他国家’的利益，澳大利亚将越来越依赖于美国”。分析人士表示，这样的言语看似是关心提醒澳大利亚，但也暴露出，中国是在担忧美澳关系将影响其未来在国际社会上逐步提高地位，“与其说是在诚恳的改变双边关系，不如说是政治目难掩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