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晖：白俄总统卢卡申科暗示修宪后下台 他是否真的妥协了？

白俄罗斯总统卢卡申科11月27日表示，在该国新宪法框架内，他不会再继续担任白俄罗斯总统。他强调，此次方案并非为自身利益，他不会为自己制定任何宪法。此前他还曾表示，不排除在全民公投批准修改宪法后提前举行总统选举。白俄罗斯反政府示威浪潮持续多月，总统卢卡申科从早前坚称不会下台，到现在暗示修宪后不再担任总统，作为“欧洲最后的独裁者”，他或许真的妥协了。

曾始终保持强硬作风 迫于压力改变态度

作为担任白俄罗斯总统26年的卢卡申科曾一直保持自己较为强硬的形象，他多次表示不会向示威者屈服。他在一场演讲中公开表示，选举已经结束了，除非自己死亡否则不会重新进行选举。他还曾警告罢工的拖拉机厂工人，会对他们这种“挑衅”做出“残酷”的回应。写过俄文版卢卡申科政治传记的作者瓦莱里·卡尔巴列维奇就曾说过，卢卡申科一直很残酷，他是个权力狂热者，他没有真正的家庭生活和朋友。

像许多掌权太久的领导人一样，民众反对卢卡申科，或许是因为他失去了与民众的联系，而仅仅成为了所谓“精英”阶级的领袖。今年8月，65岁的卢卡申科第六次以高达八成的得票率当选。选举结果公布当日，二十余万民众在首都明斯克及其他城市发起大规模示威，抗议卢卡申科选举舞弊，这已是该国历史上规模最大的抗议。示威者振臂高呼，防暴警则出动水炮车等镇压，一夜间拘捕上千人，此后每个星期都有民众集会、罢工，抗议选举结果以及对卢卡申科极权统治的不满。

形势演变得如此剧烈，对白俄罗斯民众的正常生活造成了严重的影响。由于抗议和罢工，白俄罗斯许多大型企业进行裁员，中小型企业和专业人士移居国外，大量民众失去工作。白俄罗斯中央银行公布数据显示，两个月时间内当地居民从自己外汇账户中提走了总共近10亿美元。与此同时，当前阶段举办示威活动，民众还必须面临患上新冠肺炎风险，白俄罗斯目前的疫情状况又非常严重。或许是迫于这样的压力，卢卡申科不得不放弃自己一贯的强硬作风妥协于民众。

俄罗斯态度关键 修宪承诺不再是缓兵之计

卢卡申科曾暗示自己会下台，他认为，国家应该推动宪法改革削弱总统权力，新制度下将不会再担任总统。不过白俄罗斯反对派认为，卢卡申科只是在拖延时间。

按照以往执政官员的思路，如果对反对派让步，会被认为是软弱，反对派们会得到激励，然后提出更多要求。因此卢卡申科不会直接答应示威者的下台要求，但修宪的提议若能够安抚住抗议民众，从研究宪法修改方案到重新进行选举，卢卡申科就会争取到大量的时间。他可以在这段时间向俄罗斯摆出求救姿态，再尝试拉近与欧盟和美国距离。但近期普京的表态或许让他的计划破灭。俄罗斯外长拉夫罗夫日前到访白俄罗斯与卢卡申科会面，他引述普京的话指，期望看到白俄罗斯作出宪法改革。这就表明，虽然卢卡申科未透露具体下台时间表，但普京的表态已被视为同意卢卡申科退出权力核心。而美国、加拿大、英国等多国目前仍不承认卢卡申科为白俄罗斯总统。卢卡申科或许深知“大势已去”，只能通过修宪公投卸任。

混乱还或仍将持续 但改变是民众的选择

卢卡申科态度缓和，但白俄罗斯情况仍不容太早乐观，一方面他的让步能取得多大的成效无法预测。现在的白俄罗斯极像2013年底的乌克兰，当时反对派让乌克兰总统亚努科维奇下台，亚努科维奇选择让内阁总理下台自己不下台。他的让步没有换来反对派的妥协，示威者强硬表示对他本人下台没有商量余地。无奈之下，他做出惊人之举，选择出逃乌克兰躲到俄罗斯，乌克兰动荡直接引发内部战争以及导致俄罗斯吞并克里米亚。当下，卢卡申科的让步是以修改宪法为前提，若反对派仍不同意修宪政策持续抗议，难料局势将如何演变。

另一方面，卢卡申科同意下台后白俄罗斯内部没有合适人选掌控大局。卢卡申科的主要反对派候选人斯维特拉娜·蒂卡诺夫斯卡娅在受到政府压力后，因人身安全问题被迫逃离白俄罗斯，流亡立陶宛。若无能力者接管整个白俄罗斯，不同政见支持者将再次带来骚乱，进而演变成战争。未来数月，白俄罗斯或许还将继续处于混乱局面。

卢卡申科曾说：“社会需要改变，就会有改变。”混乱局面的本质为民众对卢卡申科政府的不满，白俄罗斯的下一步走向也终归会由白俄民众自己选择。或许，卢卡申科的态度软化已是白俄民众成功的第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