冼岩:简评何新

何新先生已年过七旬,虽人生尚未盖棺,其成就似可定论。

先生一生颇具传奇色彩,其一生最高光时刻,是预见了1980末的经济动荡、政治风波,因而得邓小平、王震等信重,以国士待之,乃货真价实的高层智囊——在政府体系之外的中国学者有如此礼遇者,具笔者所知,独何新一人。

邓之看重何新,不仅是因为他一些看法具有前瞻性、预见性,更重要的是,他得出自己结论的方法独具一格,既不是传统官方理论,又不是当时盛行的西方自由主义,正可填补改革开放的思想空缺——当时,邓虽提出“不争论”,但他当然知道,在自己的改革开放设计中,意识形态这一块是短板,迟早需要补上,只是当时并不迫切。邓一方面是觉得人才难得,另一方面可能是下一手闲棋,遂属意于何,希望他在意识形态重构方面能够有所突破。

但何新后来一直只能破、不能立,邓对他的关注就少了。92后,邓力推市场化,与何在观念上拉开距离,二者之联系若有若无。

邓去世几年后,何才推出一个“新国家主义”。其在根基、内涵方面的欠缺且不说,时、势都已不再,何已难掀大的波澜;同时,新国家主义也不合当时官方之用,只能成为学界的一家之言。

观何新一生所为、所成,其特点是确有独立见解,不迷信权威,能够反潮流,不人云亦云;在一些问题上颇具洞察力和预见性,但系统性的理论建构比较吃力。这一方面是因为他自身积累不够,另一方面也是因为时势未到——关于中国道路的解释,在实践和理论方面都需要时间的积累。

所以,何新一生成就主要在破不在立:撼官方教条,挡自由主义,在当时的中国孤身奋战,颇为不易,名虽学者,实乃战士;立的方面其一些零星见解可谓深刻、独到,系统性建构则多属强而为之,经不起风吹雨打,简言之:有洞见,无体系。

如此就不难理解,为什么何新晚年执着于揭露“共济会阴谋”、解构西方古代史——可将此视为一种意识形态的斗争。西方一直有一大批人有意、无意地致力于对中国的意识形态战、舆论战,中国出现一个何新,自觉地投身这场战役,没有什么可奇怪的。在中西关系由日渐融合走向泾渭分明的今天,这场战斗越发凸显其重要性。在意识形态领域,中国既需要求真的学者,也需要拼杀的战士。何新原来是学者兼战士,现在更多偏重于战斗,这确实符合他本人的性格与能力特征。

何新先生老矣,他这一生,无愧于这个时代,无愧于伟人信重,也无愧于他自己!

祝福何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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